按理来说,流霜如今已经是顾家的媳妇了,想要出府,必须得同主母打过招呼,征得齐氏同意了,她才能出去。
然而且不说齐氏早就说了她可以随意出府,毕竟为了给儿子儿媳当助攻,她可是不放过一点儿机会的。
其实单就流霜安宁郡主的身份,齐氏看在皇家的面子上,也不会不让她出去。
流霜坐在马车里,让车夫随意选个方向走走。
她其实就是无聊了,想到处去看看。
本来她是想回镇南王府看看的,但是,方才路过的时候,听说父王和母妃进宫了,恐怕要等到宫门落锁了才回来,她这才放弃。
心里装着父王母妃,连车夫把她带到哪儿了她都不知道。
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流霜思绪被打断,她掀开车帘,搭着桃溪的手走下了马车,蹙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车夫是顾家的下人,闻言,立马跑过去打听了一下,回来便道:“回少夫人的话,是前面寻欢楼发生了命案,大理寺的人正在调查。”
大理寺的人?
听车夫这说话语气,莫非顾言凌还没来?
事实说明,流霜猜得没错。
倘若顾言凌在此,他绝对不会只冷冰冰地说一个“大理寺的人”。
流霜点了点头,示意桃溪给她取了一方幕篱,戴上以后,她径直朝着人群走去。
“大伯,这死的是什么人啊?”流霜仰着脖子往里头看,奈何人太多了,高个子的也不少,她压根儿看不见任何东西。
大伯都没看是谁在问,便摇头叹息:“这个地方,能死什么人?无非就是一个歌伶或者舞姬。”
“哦?死状如何?”她又问。
“啧。”大伯貌似不忍心地咂嘴,眼睛却依旧往人群里头瞟,道,“只两个字——凄惨。”
流霜翻了个白眼。
正打算往人群里头挤一挤——反正也戴了幕篱,应该没人认得出来吧?
忽而人群中传来低呼:“顾大人来了!快让开!快让开!顾大人来了!”
流霜眸子微微一转,趁着众人散开之际,不着痕迹地挪到了最前面,透过大理寺的官兵围成的圈圈往里看。
这一看,就看到了顾言凌。
那人穿着紫色的官服,腰间别了一只金鱼袋,手上戴着羊肠手套,蹲在一旁,视线在那尸体上逡巡。
他把她的视线挡住了,除了知道死者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不一会儿,仵作也来了。
他跪在顾言凌对面,开始认认真真地检查死者身上的伤痕。
顾言凌起身,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沉着眸子转身。只见流霜正在打量地上那具尸体,那模样,丝毫不惧。
他不知为何有些不悦,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走到了流霜身后,想也不想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只手钳制着她不许她挣扎引起动静。
“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流霜本来都准备一肘子捅过去了,听到这声音她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