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楼道里传来高声交谈的声音。
舅舅的声音十分清晰:“哎呀!怎么没电梯啊,还要用手掂着礼品爬到五楼,想把人累死不成?”
我往下探头,看到舅舅手里提着一箱纯牛奶,舅妈手里什么都没有。
表哥一路低头玩手机,一句话不说。
妈妈十分欢快积极:“来!我帮你提。”
舅舅忽然压低声音:“你怎么不跟大壮离婚啊?看看你现在日子过得多狼狈,随便再找一个,都比他强。”
妈妈哀怨叹了口气。“谁让我命苦呢。”
好像我爸对她多不好似的。
舅舅进门,爸爸脸上挂着笑。
只是笑容不达眼底。
舅舅抬头看房子的装修:“啧啧啧,这装的真不咋地,现在流行新中式,西式装修风格早就老掉牙了。”
妈妈也跟着数落:“都是趁雨,非说要统一色彩,搞得家里灰蒙蒙,一点也不喜庆。”
我暗暗撇嘴。
舅舅张开双臂,半躺在沙发上。
仿佛他才是这家的主人。
舅妈注意到我,带着几分训斥:“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不倒水啊?”
我倒好三杯水,递给舅舅舅妈,最后一杯递给表哥。
表哥一个眼神也没给我,只说出几个字:“嗯,放那吧。”
低头刷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无意识端起茶杯,往嘴里送,被烫到,水洒了一地。
他冲我吼:“你怎么倒水的?那么烫!”
他给我一种,我是他的佣人的错觉。
“我再给你倒一杯。”我牵强笑出来,没发火。
舅舅只拿了一箱牛奶,妈妈却还要带他们去最好的饭店吃。
一顿饭就要3千多。
我能看出,爸爸忍着不快。
“妈,咱家的经济水平配不上那么好的饭店,换一家普通饭店吧。”
我在心里吐槽:舅舅一家配不上这么好的饭店。
舅舅瞪我一眼:“你妈说什么你就听着,大过年的,别顶着鸡窝头乱放屁。”
我被气笑了:“我顶着鸡窝头?你地中海,连毛都没有。”
舅舅不可置信:“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地中海再怎么样,也比你的鸡窝头好看!”
我不想再顾及其他,放声大喊。
“别人的舅舅,压岁钱都是给50给100。偏偏我的舅舅,说我年纪大,不用发压岁钱。舔着脸只拿一箱奶,我家年年给你家拿三四箱礼品,你也好意思要!”
我还要持续输出,舅舅一把抄起桌上的剪刀,冲过来。
“我剪了你的鸡窝头,剪了你的鸡窝头!让你嚣张!倒反天罡!看清楚了,我是你祖宗!”
剪刀张着口子,十分锋利。
爸爸一下推开我,我摔在地上,回头看,剪刀把爸爸胳膊上的羽绒服已经被划破,甚至渗出点点血迹。
舅妈慌了神:“哎呀哎呀!大壮你别在意,他不是故意啊,要不是趁雨气他,他……”
“别说了!”
爸爸捂着胳膊,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