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五年前我就知道你是谁。”
我彻底冷了脸,袖子里藏着的匕首滑到手心,抬手抵住季行远的咽喉。
谨慎,是我在乱世中学到的最弥足珍贵的两个字。曾几何时也有人声称是父亲的信服前来投奔我,却私下给官府报信,令我差点再次命丧黄泉。
“你认得我父亲?你到底是谁?我可不知道我父亲结交过什么姓季的人物。”
季行远微微偏头,避开了我的刀锋,即使浑身血痕还是透出尽在掌握的从容不迫。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跟你父亲见到第一面后,他就死了。”
他这一句话勾起了我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我握着匕首的手几乎有些颤抖。
“少废话!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季行远没有拆穿我的脆弱,后来我也无比后悔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阿絮,我不姓季,姓季的是我母亲,我叫裴渡,五年前死在浈北的皇太孙。”
我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满脑子的我完了。
这种皇太孙死了却没死的皇家辛秘,我怎么能知道!光听了这两句话我都觉得我要命悬一线了!
“我现在不太想知道你是谁了,你赶快走好吗?”
我诚恳地看着裴渡。
裴渡噗嗤一声笑了,脸上的伤口被崩开飚出一点血,他感觉不到疼似的,越笑越大声。
我看的目瞪口呆。
这人,怎么感觉是伤到脑子了。
裴渡渐渐止住笑声,眼里泛起了泪花,他说。
“阿絮,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我沉默。
我当然想知道,但我也记得,阿娘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希望我好好活着。
父亲的死,皇太孙的诈死,和那消失的赈灾钱粮,怎么想里面都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我现在一没钱二没势,只是一个小客栈的老板娘,我掺和进去了,焉有命在?
“我不想知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
“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九泉之下的父母,还能安心些。”
裴渡定定地看着我,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阿絮,我能找到这里,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在这,这些年你没有父母亲长在身边,不懂隐藏,有心之人一查便知你是当年浈北知府沈安邦的女儿沈絮,你以为你足够安全吗?”
我心里一跳,虽然不愿承认,但我知道裴渡说的是实话,当年我被抄家,死的只有父亲,朝中有权有势的人都知道沈安邦的妻女逃了。
不过我总还怀揣着一丝期望,期望那些大人物能把我和阿娘给忘了,可裴渡的出现彻底打碎了这一丝期望。
“前些年是我在暗中护着你,但现在我自顾不暇,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该有人盯上你了。”
我皱眉,没忍住问出心中疑惑。
“既然别人能查到我,自然也该知道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他们为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