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念他初犯,先不计较。
「臣以为……」
齐越之的声音一字一顿落入我耳。
「此事由圣上决断。」
由我决断?我决断什么?决断他是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瞪大眼睛,他深深看我一眼,然后就行礼告退了。
我跌跌撞撞倚到美人靠上。
他这意思是……
要做我正经八百的皇夫?
帝王心性使然,我下意识坐直,敲打起梨花木桌。
他这辈子要争皇夫?
为了谁?
争后位要干什么?
夺权?谋反? 还是……
「圣……圣上。」
思考被打断,我不耐烦地抬头,看见了王福海那张老脸。
王福海笑得跟个菊花似的,巴巴地看着我。
「圣上,骠骑大将军求见。」
6
我掩住目光里的冷意,想端茶,却想起了茶杯被我扔了。
这时候王福海见机讨好地端上茶碗,我瞥了他一眼,接过喝了。
「圣上,老奴刚刚……」
「朕不追究,但记好你的主子是谁,再有下次罚你去冷宫倒小水。」
「小的对圣上的心那是天地可鉴……」
王福海看着像我的人,但其实是齐越之的。
上辈子我不知晓,我也想过要不要把他撤去,但难得确定他不是蒋飞的人,也对我敬畏有加,而且格外贴心,用着格外顺手。
上辈子没看出来,死后才知晓,是这老奴跑去喊了齐越之来救驾,最后救了我的尸体。
其实上辈子蒋飞狼子野心,齐越之势力也不小。
但他只是乖乖藏在深宫里,用来每天和我制造巧遇,设计和我弹琴煮酒。
还是那句话:格外贴心,用着顺手。
所以可以留在身边不去动他。
但也不能不在乎他。
「宣蒋飞吧。」
「是。」 王福海扭身就要走。
「等等,」
茶杯放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
「把外头那笼竹子给我砍了。」
王福海一抖。
「砍……砍了?」
「对。」我看向门口,看见了蒋飞那高大的身影,和那他身边那柄最后会刺死我的宝剑。
「砍了烧了挖了撅了都行,给朕弄死。」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然后种梅花罢。」
7
「还有,今儿叫门外值守的机灵点,把耿长立给朕唤来门外候着。」
王福海惊了一惊,领了命慌张退下。
蒋飞披甲进了我的养心殿,腰侧悬着那柄明晃晃的鸣风宝剑。
「霁初,王福海今儿怎的了,见我跟耗子见猫似的。」
他敷衍地抬抬手,算是行了礼。
我斜倚美人靠,听他唤我的字,由衷感到一股疲累。
现在的蒋飞还将我当做他有求必应的小霁初。
「做些耽搁许久了的事。」我看着他端正英挺的面庞,认真地答。
他好奇,「何事?」
话未落,竹子沙沙倒地,拢住我的竹影彻底消失。他狠狠皱起眉,欲往外走,
「大胆……」
我支着头,等他自己反应。
他走出去两三步才不可思议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