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远处,好像有人来了。
似乎是个男人。
她能看见那人穿了一身红衣,张扬的红,比她的血还要红上几分。
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大人,有人在哭,还有人在看着她。
她与那红衣男人对上目光。
冰冷的目光刺骨。
如果有来世,她也想要那样张扬的红,张扬的为自己活一次。
周清枝闭上了眼睛。
女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捡起一旁的匕首毫不犹豫的跟着去了。
“倒是个忠心的。”
不远处的男人微微扬眉,定定的瞧了那已经没有气息的主仆二人一眼,随即抖了抖身上落的雪,漫不经心的吩咐一旁的人,“人死了就送回去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
盛京连着下了三天大雨,总算是露了晴天。
屋檐是雨点滴落在青石板砖上,溅落出一朵朵水花。
永福院的丫鬟们进进出出,嘈杂声不断。
一阵清风从开着的小窗子吹了进来,吹开了落地的床帐,下过雨的风冰凉,激的在床上的躺着的人瑟缩了一下。
周清枝觉得自己犹如在梦里,魂魄离体一般飘飘忽忽的,梦中一片黑暗,她唯一记得的就是临死前一刻看见的冰冷眼神。
冷的她无法呼吸,刺的她浑身发冷,让她猛的睁开了双眼。
抬眼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雕花床帐,鼻尖能闻到往日不离身的熏香,周清枝一愣,就在愣神之际,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那声音压的低沉,很是熟悉,“咱家主子还没醒吗?”
另一道女声回道:“还没呢,这足足发了两夜的高烧,哪能醒的那么快。”
那声音又顿了一下,满是无奈,“前院又派人来催了,不知道是来了什么贵客,非要折腾咱家主子去,那大夫人明明知道咱家主子病着!我看就是故意......”
“好了!”那低沉的女声呵斥了那说话的人,“这话若是被听了去,怕又是麻烦,我先去看看咱家姑娘。”
脚步声渐渐靠近,周清枝屏住呼吸,脑子混乱。
大夫人?高烧?
这些话串连在一起让周清枝有些发懵,不过下一刻她就反应过来了。
什么大夫人?她那个婆母已经死了,她也已经死了......难不成,她还没死?
愣神之际,床账就被人给掀开了。
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周清枝的面前,那女使一身蓝衣,面容肃然,见着周清枝愣神看她,顿时面上一喜,“姑娘,您醒了?”
那声音满是关切,周清枝却缓缓的伸出手,摸了摸那女使的侧脸。
触碰到的不是幻影,而是细腻的肌肤。
“春文......”
眼前这女使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心腹,替她往周家传信的春文。
周清枝心中惊愕,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抓住春文的手激动问道:“春文,如今是什么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