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绡回到太子府,用过晚膳,已是掌灯时分。她正拿了本书在灯下打发时间,一抬头便看到耶律轩辕一脸疲惫地地从外面进来。
耶律轩辕一身黄色蟒袍加身,暗底流花。贵气逼人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只是眉宇轻锁,似有不虞之色。蓝绡眼光微微一动,心里暗道:瞧耶律轩辕这身朝服打扮,必是刚从王宫回来。
“今日你在太岳观见到六皇子了?”耶律轩辕负手站立,面色冷沉。
“是的。”蓝绡面上淡漠如水,眼低低地垂了,纤细如水葱般的指抵在书页上。
耶律轩辕目光顿时一利,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他勾唇狞笑,道:“那你可知耶律楚奇一直暗中招兵买马,扩大自己的势力,其居心可昭。”
蓝绡薄唇轻勾,目光从书上移向耶律轩辕,淡淡道:“意料之中。”
“那你可会帮他对付本皇子?”耶律轩辕目光锐利地盯住蓝绡的眸子,不放过她眸里的一点一涌起伏。
蓝绡挑眉轻笑道:“我为何要帮耶律楚奇?”
耶律轩辕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缓解,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那你可是愿意帮本皇子了?”
“我又为何要帮你?”蓝绡凝着耶律轩辕,脸上带了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
耶律轩辕微一怔愣,旋即轩眉轻拧,喃喃道:“你就如此讨厌我吗?”
蓝绡身子一滞,却敏感地在耶律轩辕略微低沉的声音中听出了细碎的复杂难言的苦涩。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那样恃才傲物的一个男子,那样高傲自负的姿态,不曾想到也有这般的低落消迷。耶律轩辕虽是用迷香将她掳来的,但一路上乃至到了西昭国,皆是以贵客之礼待她。耶律轩辕也并没有她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坏,蓝绡一时有些心有不忍别了脸。
耶律轩辕黯然垂眸,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轻轻一叹,道:“这几日外面有些混乱,没事还是不要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吩咐红儿、翠儿便可。”
“出什么事了?”蓝绡惊诧问道。
“近日父皇旧疾复发,夜来呻楚不堪。这次经太医诊治,不知道为何始终不见起色。而耶律楚奇私屯粮草,也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蓝绡怔怔不语,半晌,凝眸望向窗外被风吹着飘浮不定的花树,眸光潋滟着沉下去。历来皇位之争最是残酷无情,莫说是兄弟,就是父子,妻女,自相残杀又何者少数。亲情当真凉薄如斯。
“今日耶律楚奇主动提出去太岳观,说是要替父皇祈福,希望他能早日康复,但我总觉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耶律轩辕皱眉说道。
见蓝绡半晌不再开口,耶律轩辕似是有所决定般他豁地转过身,拂了下衣袖便要走人,只听到蓝绡清冽略显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