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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只听暗影一声嘶鸣,秦湛拽着阿笙的腰带,一跃下马,将她如同拎小鸡儿似得拎回了府。
“你放开我!”阿笙只觉得憋屈。
从未有过的憋屈。
想她征战沙场,哪怕面对突厥的大刀都未曾屈服过,身中数刀,都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只有秦湛!
这世上唯一能给她委屈与羞辱的人,只有秦湛!
她一路挣扎,明知徒劳却还是不放弃,手脚并用,甚至抓破了秦湛的脖子。
可秦湛却是全程不发一言,一路拽着她,进了她的芳华院。
院内清扫的丫鬟们见此情景纷纷大惊,忙不迭地退出了院去。
院门被关上,秦湛也终于松了手。
禁锢的力道陡然间松开,阿笙脚下不稳,差点踉跄倒地,却是很快稳住了身子,反手一掌朝着秦湛袭去。
秦湛不慌不忙,双手负于身后,身形微动,风度翩翩间,将她凌厉的招式一一躲开。
她的武艺,全是他教的。
一招一式,他了若指掌。
阿笙越打越气,越打越急。
每一招的落空都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个笑话一样。
跟了他十年,学了十年,练了十年。
最终还是被他随意拿捏!
就好像上辈子,她被他推着去孤城送死,她竟还甘之如饴!
到最后,她几乎是被愤怒占据了理智,腰间的匕首何时拔出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匕首堪堪滑过秦湛的脖颈。
一丝殷红的鲜血渗出,刺痛了她的双目。
阿笙猛然一愣,下一瞬却被秦湛一掌打飞了出去。
身子重重落地,耳边传来秦湛如野兽般低沉的怒吼,“你疯够了没有!”
疯?
阿笙躺在地上,她想告诉秦湛她没有疯,她就是要杀了他,她就是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可,看着那湛蓝的天空上飘着的几朵洁白的云彩,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萋萋的声音,染着几分哭腔,“姑娘……”
阿笙这才好似回了神,而后嗤地一声笑,抬起手,阳光透过指缝落在她的脸颊上。
“萋萋,你可见过孤城的天?”
“孤城的天,满是黄沙,昏黄得连日头都看不清楚,更别提这般好看的云了。”
上辈子,她也是这样躺在地上,看到的却只有孤城百姓忿恨狰狞的面孔,以及那把悬着血玉的长剑……
“所以啊,这辈子我再也不要去孤城了……”
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傻傻地任由秦湛推她去死!
秦湛脖子上的伤,不算轻。
府里的贺大夫一边给秦湛上药,一边瑟瑟发抖,“这匕首再入半分,爷怕是就没命了。”
他见过被划破了脖子的人,那血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逐风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看来阿笙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他是在替阿笙说话。
他想着,阿笙往日再怎么闹脾气,都不曾对爷动过手,更何况是下狠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