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雪依旧在下。
沈千时隐约记得,这场大雪下了三五日。
依旧很冷,好在宫里份例的衣物早早备好了。
颜音流徽也换上了云宫宫装,总算可以御寒。
云夏神色如常,除了手有些红肿,脸上倒是一点没看出来不满。
一早便来伺候沈千时梳洗,要为她做云越妆扮。
云夏不是好相与的人。
云越礼仪繁琐,与玉临大不相同,沈千时早已习惯,只是苦了颜音流徽二人。
学了一日便挨了云夏好几戒尺。
夜里主仆三人在内室,流徽有些怨念。
“公主,她也实在是严厉。”
沈千时调笑她。
“怎么?你这个习武之人,倒还怕这几下打不成?”
流徽忙辩驳:“才不是呢,奴婢自小皮糙肉厚的,可您瞧颜音,手都肿了。”
颜音正在一旁涂药,抬眼看看她。
“可不必你心疼,我这药涂了,过两个时辰便好了。”
“好在有你医术高明,能保咱们来日怕平安。”
沈千时拿过颜音手中的药膏替她涂抹,又替流徽涂了些。
“再忍忍,就两日。让你们学,是怕你们日后在这云宫中出了差错。云夏有句话是不错的,云越不比咱们玉临,宫里规矩大,指不定哪日你们就因这些被责罚。如今好好学,也可免日后受苦。”
二人点头,不再多言。
沈千时接着叮嘱。
“这几日你们与云夏同住,若她使唤你们端茶倒水,你们不必有二话,照做就是,对她恭敬些殷勤些,让她只当你们是为了少挨几下戒尺。也不必太委屈,就这两日。”
入了夜,颜音回到前院的宫女住处,见云夏已经卸了钗环准备净面漱口。
她见颜音进来了,当即开口:“去给我打盆水吧。”
颜音记得沈千时的吩咐,未有二话便照做了,端了一盆水入内,放在云夏面前。
云夏忽然抽起桌上的戒尺,朝着颜音的手狠狠打了一下。
“玉临人真是不懂规矩!难怪那些文臣都道,玉临是礼崩乐坏之地。”
颜音强忍心中怒火:“烦请云典赞指教。”
“低品阶宫女给女官奉水,要跪下双手呈上。”
云夏不耐烦道,“明白了?”
“明白了。”
颜音面无表情地端起水盆,跪了下来,双手呈放在云夏面前的架子上。
云夏示意她起身,颜音又倒上一杯热茶,以供她漱口。
见她如此乖觉,云夏得意起来,只觉得自己这威风是立住了。
三日时间极快,该去觐见皇后了。
天还未亮,颜音便悄悄将沈千时叫醒。
“公主,事情办妥了。”
沈千时清醒过来,起身道:“叫醒流徽,咱们去送送她。”
外头值夜的宫人已经被颜音打发走了,没人察觉沈千时主仆三人进了宫女住所。
还未走进去,便听见几声剧烈的咳嗽,云夏躺在榻上正难受。
“云典赞,听说你身子不适,主子特来瞧瞧你。”
见三人进来,云夏一惊,没有想明白,挣扎着起身想行礼。
“娘娘怎好到这种地方来……”
沈千时按住她,示意她继续躺下。
“不必起身。你也教导了本宫几日,本宫来送你最后一程,也是应当。”
云夏不是糊涂的人,沈千时这话她听得分明,面色惊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