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他的五官温文,这唯二两次见面时余行之的脸上也都带着笑容,看起来斯文又客气。林疏疏的直觉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告诉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是他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好相处。
他的笑容就好像一道公式算法,挂在脸上的时候就好像给自己开了一道防火墙似的。
如果说那种艳丽浓烈的相貌,直白高傲的性格都可以被归类为“攻击系”的话,那或许像余行之这种人就可以被归类为“防守系”了。
他不主动开口,林疏疏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而江城拥堵的交通很不合时宜地上线,又“古道热肠”地将这种尴尬的沉默无限续费。
浸泡在这种尴尬中,林疏疏的思绪逐渐开始漫无边际,担忧起以后真的同处一个屋檐下的话,日常应该怎么跟他相处才好。
她虽然从小到大都被夸赞聪明有灵性,工作后上司也说她对于工作的悟性足够高,但是这些溢美之词统统都是指学习方面的。
一旦涉及到关于人际关系方面的事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十分迟钝了。就连部门里跟谁都聊得来的同事刘琴,有时候都会开玩笑似地说,要是能把她的情商能有智商的三分之二,说不定她的职业生涯就能顺风顺水一飞冲天了。
可万一余行之私底下就是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可怎么办呢?
但好在值得庆幸的是他开车很稳,即使因为堵塞而时开时停,林疏疏坐在副驾驶上也不觉得多难受。反倒是因为这辆车的座椅十分柔软,倾斜角度又舒适,在这种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就感觉有点昏昏欲睡。
就在她脑袋一点一点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忽然猛地刹住了。
林疏疏整个人往前冲了一下,同时感觉有什么轻巧的东西砸在自己的小腿上。她一下子被吓得清醒,才发现前面的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住,导致余行之也跟着急刹车。他上车时随手放在中控台上的结婚证在向心力的作用下掉到了副驾驶这边了。
看车一时半刻不会启动,林疏疏就弯腰替他捡了起来。
余行之对她客气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
“没事。”林疏疏想把小红本放回中控台上,却又怕待会一刹车本子又往下掉,左右为难之下只好一直拿在手里。
车里再次恢复沉默。
林疏疏低头看着手中捧着的皮质小本,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印在朱红色的封面上显得格外喜庆——当然了,这个本子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代表着十分的喜庆——可她的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毕竟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这样嫁出去。
事实上应该说,一直到此时此刻为止,她都感觉不到关于自己是个“已婚人士”这件事情的真实感。
就是花了九块九和二十分钟换来的这样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居然就真的轻而易举地将她和旁边驾驶座上那个刚刚认识两天,彼此都不甚了解的陌生人凑成了本应最亲密无间的关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