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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玩儿手掌游戏机的赵赫不耐烦地骂道:“没出息劲儿!不就是要找个纯的吗?我家坤坤身边多得是,可得说好,好好准备下,人家那些女孩可都是吃过见过的,别像个没教养的土鳖。”
殷坤坤虽然和赵赫青梅竹马,但是俩人“情路坎坷”,赵赫的老爹老妈为了“棒打鸳鸯”,就没让赵赫进入殷坤坤所在的那个收费奇高的私立学校。
赵赫他爸说:“不是差钱儿,是怕你小子提前让我当了爷爷,那我这老脸就丢尽了。”土大款就是土大款,思路不是很清晰,这对痴男怨女毕竟不是在监狱服刑,想见面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殷坤坤给我介绍的是个干部子弟,看了照片儿,我突然压力倍增,自卑感顺着脚趾头缝窜上来,直冲天灵盖。赵赫不提醒我“注意教养”其实还好,他一提醒,自卑之下,我更不知所措了。
周末见面的那天,我把初中时合唱团演出穿的黑色中山装掏了出来,又咬牙切齿的买了一瓶发胶。
那瓶发胶后来扔在我家变成了古董,一直不舍得扔,2003年前后毕竟跟现在没办法比,当时我一个月生活费才四百块,一瓶发胶相当于四天的伙食费。
见面那天早上,我凌晨四点爬起来开始捯饬,等到赵赫哈欠连天的睡醒了,我已经端坐在床头认真背诵见面用的台词了。赵赫穿着三角裤,挠着屁股,懒洋洋地走到我床边,眯着眼睛端详道:“看得什么狗屁玩意儿……《飘》?小说?”
“是的,名著。”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赵赫惊讶地发现我套了一身中山装,无奈地摇摇头,不无讽刺地说:“飘……好!你还真是有点儿飘!”
赵赫磨磨蹭蹭一直折腾到早上九点才准备停当,我突然想起来发胶还没抹,没想到劲儿使大了,挤多了。听着赵赫连声催促,我一狠心,两手揉吧揉吧全都抹在脑袋上了,给自己来了个颇为艺术的造型。
没想到我们刚出门,发型就毁了。那天是个大风天,一阵卷着沙尘的大风迎面扑来,我的发胶正好借着风速干了!问题是,我的造型被风吹了个四仰八叉,上出租车之前,赵赫愣愣地盯着我看,啧啧叹道:“真是夺天地造化啊!大自然的手笔真是神奇!你知道你现在的造型像什么吗?”
“像什么?”我担心的问道。
“你大概吃过菠萝吧?想想菠萝还没切之前的样子……记住了,今天少说话,造型傻X,别显得智商也傻X,留个老实厚道的好印象,以后慢慢儿找补吧!”
我真后悔当时没听赵赫的话。我肚子里攒了一大堆玄奥深刻的话题,“怀才不遇”的感觉如此强烈,比憋了一肚子屎还难受,见着女孩儿怎么可能搂得住,于是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其实所谓“傻X”的评价,应该是赵赫的杜撰,这个女孩儿确实很有教养,不太像会骂人的主儿。殷坤坤有一次跟我闲聊时提到,女孩儿对我的评价还是很委婉的,比如“他怎么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家里是不是跟北朝鲜有点儿亲戚?”、“他说话怎么神三鬼四的,我怎么听不懂啊!”、“他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怎么总是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