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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年,祝元时不时举着母亲留下的半张旧照片失神,盯得时间长了,对每一处细节都了如指掌。眼下这具无名尸随身物品中半张旧相片的出现,他立刻就能根据边缘撕痕作出判断,与母亲珍藏的半张互补。
为确保无误,祝元将无名尸的半张旧相片缩放成原片大小,高清打印,细致裁剪,再无心享用师父煮的胡椒面,匆忙回家。自从打开铁皮盒后,钱和首饰仍放在衣柜里,他不打算动,只把半张旧相片转移进床头柜,方便拿取。
一进家门,他来不及脱鞋,直奔床头柜,翻出母亲那半张,跪在床沿,像拼接一幅远古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半张照片慢慢贴合。
严丝合缝。
祝元瘫坐在地,仰头长出一口气。如果是这样,母亲留下半张照片的目的就有另一种解读了。更重要的是,那具男性无名尸是谁?与母亲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祝元忽然想起一件事,拨通了《尸源协查》发布单位的联系电话。《尸源协查》通常只针对周边省市,而缟河市距离赤乌县近两千公里,除非有明确的线索指向,否则《尸源协查》不太可能发往如此遥远的地方。缟河市公安局的办案民警解释,无名尸身上发现的半张旧相片背面写有备注:一九九八年冬月,赤乌县,有间照相馆留念。他们在网上查证,赤乌县的确存在一家工商登记逾二十年的“有间照相馆”。
将手机调成扬声器模式,祝元切出通话界面,一边保持通话继续问细节,一边搜索“有间照相馆”的位置,在滨江路。那一带祝元不熟悉,近几年县城改造将那片区域拆除殆尽,保留下来的老商铺不多。天色不早,他打算明天去一趟。
对方说现场还发现了一个烟头,品牌罕见,当地烟草公司没有授权销售。跟单位见多识广的老烟民打听,得知是祝元所在省份的卷烟厂出品。基于这两个因素,局领导同意把《尸源协查》发到赤乌县。
祝元问如何认定无名尸与半张旧相片中的青年男子是同一人。对方说经过比对,无名尸所穿的衣服与半张旧相片中青年男子所穿衣服为同款,连领口的毛主席头像别针都一样,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但可以作倾向性认定。
祝元还想再问些什么,电话那头却在此时传来小女孩的故作生气的责备,爸爸电话打太久,宝宝不高兴啦。开始还粗声粗气的同行瞬间夹起嗓子,略显幼稚的回应童声,爸爸马上就好啦,再等一下下。随后又切回浓重的东北口音,对祝元说,兄弟,不好意思啊,搁家陪闺女呢,要不明天上班时间咱俩再唠?
北方人说话好像有股魔力,短短几分钟交流,从未去过北方的祝元就被带歪了腔调,南北混杂地表示,能理解能理解,您先忙,顾不好娃,太太回来该收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