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就行,给我长长记性。我像你这样大,都快嫁给你父亲了,每日早晨服侍公爹婆母吃早饭,你到如今还给我赖炕。”
汪氏板着脸,絮絮叨叨,手却是已搁下了。宋怡霎时松了口气儿,把唯一一件,给改过几回的青花盘扣上衣穿上,她的手掌跟扣子打了好几回架,才把那复杂的扣子扣严实。
下边儿反而简单,一条黑不溜秋的阔腿裤,裤子里边儿全光光。这般的妆扮,上一生她说什么都不会穿,可是如今这身衣裳,却是她顶好的行头。
忽然宋怡感觉一阵尿急,急忙朝厕所跑去。
进门的宋兰险些给她撞倒了,不禁骂道:“诶唷,怡丫头你作死呀!”
宋怡却是调皮的朝二姐吐了吐舌头,跑至门边。到了外边儿,却是见一个四十左右年岁的大婶儿,正推着自家院儿门儿,自顾自的走来。
仅见她身穿芍药红中衣,外边儿配了件比甲,下边儿穿了条马步裙。发丝梳的精光,鬃角处还戴了个亮闪闪的珠簪。来到这儿,宋怡还是第一回看见穿的这样光鲜的妇人。只是,她肚儿着实太疼了,因而俩人打了个照面,也没讲话。
武氏进门时,恰好看见一个女娃的侧脸,跟靓丽的侧影,心道,这娘子反而水灵,那小身段也好看。好遗憾,她家那死小子,到如今还没娶媳妇儿,倘若是。。。。。看见汪氏没出来,武氏存心咳嗽了几下。
汪氏听着那熟稔的声响,颜色不禁一阵抽搐,却是又不的不换上笑颜,迎上。
“唷,是武婶儿,今日你咋有空来?”
汪氏佯作热络的模样。
武婶儿把这寒酸小院儿,四处端详了下,看见灶台上搁着几块发黑的饼子,弥散出一缕怪味儿,她嫌憎的用手帕儿捂住嘴儿,远远地避开了。
只是听她道:“我说宋家媳妇儿,你不会不清楚,我今日是来干嘛的。今日是初几了,你们讲的话也应当兑现了吧。”
汪氏一听,面上霎时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她不禁笑道:“这时间咋过的这样快,我记的跟你讲好,是十五给钱的。”
武婶儿心中一阵讽笑,你就给我装吧。
“是呀,你讲好十五,今日是初几?”
汪氏想了一下道:“十八?”
“是呀,都已经十八了。亏我还等着你们把银钱送过来,却是不想,连你们的人影儿都瞧不到。我也跟你明讲了,讲好的本金跟利息,六两五吊可是一分都不可能少。”
汪氏一听,心中不禁抖了三抖。去年年底时,他家男人宋大庄跌断了腿,宋家问武氏借钱,彼时借的是三两银钱。后边儿这三两银钱没还清。月初时,宋怡掉到河中,险些淹死,请郎中时,又问武氏借了二两银钱。这统共加起来便是五两银钱。
宋大庄腿恰好没多长时候,这上工的光景,刚到一月。他在酒肆的工薪,一月一两银钱,说来也不低,可是家中便他一个劳动力,却是要供应六口人的吃吃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