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解忆长安小说全文阅读<<
阿爹守了也受了那梨园子话事人褚大班的刁难。
寒冬腊月冻死人的天儿里,在我们住进的破落院子外搭起的戏台子上,不吃不喝不睡的就这么唱了两天。
褚大班的狗腿子们说,要在这西城子里唱戏,就得先唱满三天三夜。
我终究是忘了,拜祖师爷时,阿爹吐了血昏死过去。
就这样,阿爹拖着肺痨的病身子,死在了戏台子上。
我抱着阿爹尚还温软的身子,顺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瞪着青白的苍天。
那一刻我是想冲出去撕吃了褚大班的。
可是东子小七和钟伯扣住了我。
“老少爷们儿还在,他们还等着听你的戏,小长安,常大班没做完的,你来做!”
东子钳着我不壮实的膀子,一巴掌把我扇醒了。
阿爹直到死,都在唱着他的戏。
东子扶着阿爹的尸体,让他坐在戏台子下,就这么死不瞑目的直直盯着我。
钟伯抹着眼睛抱着胡琴回了破落院子,小七打着板子,我清唱着。
一天一夜,
我唱了一天一夜的祭江。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唱祭江了。
褚大班什么话也没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可是我憋屈,难受。
我躺在窗户漏风的屋子里,反复想着阿爹的话。
阿爹说,我的嗓子好,身段好,眼色太过冷漠不似个角儿,养缸子鱼,天天看鱼练眼色。
阿爹说戏班子不要女子,得瞒着身份,当个男人。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哭得更凶了。
钟伯一撩粗布门帘子,看着我背对着门躺在土炕上,叹了口气,坐在炕沿边上,捻了一撮烟塞进了大烟杆子里。
“小长安,干咱们这行,死在戏台子上,那是荣光。
你阿爹的死,跟你没关系。
他得的肺痨,活不过这个冬天。
常家班能留在西城梨园子,他死也名目了。
听钟伯一句,发了丧,咱就把台子支起来,继续过活。”
直到烟杆子里的烟抽尽了,钟伯才推门出去。
钟伯出去后,我坐了起来,窗户有些漏风,身上冷,心里也冷。
隔着窗户盯着院子里那口棺材,发起了呆。
东子蹲在门外,不敢出声,想敲门,又怕看我一脸泪,抬头看看日头,和日头下面那口棺材,他还是下了决心。
伸手握拳,对准了门。
落下拳头之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
我看了他一眼,推开他走向棺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沾着一脑门子土,哭道,“阿爹,我不孝,顾着自个儿难受,没让您早些入土。
您且等着,我小长安一定在这西城梨园子立住,让那褚大班给您赔命。”
第二日一早,我端着阿爹的牌位出了殡。
我们四个就合计着搭台子唱戏了。
再不唱,真要饿肚子了。
谁知道五七一过,这破落院子里收到一张请柬。
大红封着烫金字,写着小长安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