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汪的日记本,在他出国前便烧了,绮月一直没看到··· ···
十七岁那年,龚绍汪下过大狱,龚正则花了大把银钱托了无数关系才把他保释出来。原来他参加学生们私下组织的“救国运动”被探子们发现,叫来了**被关进了监狱。
回到宁海家中,看着他在牢里待了一个月,蓬头垢面一身褴褛,往日的神俊都荡然无存,比街头的乞儿还要落魄。
龚夫人哭的梨花带雨说什么也不许绍汪再离开家门半步。龚绍汪却面不改色,洗了澡剪了头发剃了胡须,当晚就对龚正则要求,他要去法国读书。
“要出这么远的门啊?那还回来吗?”绮月以为龚绍汪是害怕了才想离开这里,要逃去遥远的法国。法国对绮月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是这个世界上离宁海最远的地方了。
“就是为了回来才去的。”绍汪冷冷道。
“那要去多久?”
“可能三年可能五载。”
“那么远的地方能通信吗?就是寄过去,也要很久才能收到吧?”绮月落寞道。
龚绍汪有时是她的盾牌,夫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只要有绍汪在,就都有法子替她挡回去,现在他一走,靠山走了,绮月就只能靠自己了。
龚绍汪沉默良久,才说道:“还是别给我寄信了。”
“哦。”绮月应声答应道。
龚绍汪欲言又止,只道:“怕是不方便。”
……
“绮月绮月,怎么不回答,你不会晕倒在里面了吧?”
绮月回忆良久才缓过神儿来,说道:“我没事。”
陈婉婥不耐烦道:“你还没说呢?你跟绍汪是不是很熟啊?”
“我自小长在龚家,对夫人和几位小少爷自是相熟了解些,不知道小姐想知道什么事?”
“龚绍汪跟他‘妹妹’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啊?”
“龚家都是少爷,不曾听闻有什么‘妹妹’呀。”
“那他可是有谈恋爱的姑娘吗?”
绮月笑了一声说道:“二少爷心中所爱只有‘书’,哪有什么姑娘?若是真有,那就是苍天有眼,铁树开花了。”
“那就奇了怪了。”陈婉婥皱着眉噘着嘴说道。
“哪里怪了?”
“在法国时,他特别喜欢买‘雪花膏’,就是你们常说的‘油膏子’。我每次瞧见了问他是送给谁的,他只说是寄给家中的‘妹妹’。他说他‘妹妹’的手得了冻疮,一到冬天就会肿成面包,法国的雪花膏油性大,可以帮她滋润皮肤··· ···”
绮月握着双手,眼角刹那间划过一滴泪,原来那些“洋油膏”不只是夫人的恩赐,而是他的惦念。
……
“母亲大人,我于海外求学一切顺利,勿念。这些雪花膏请务必转交给绮月,此物可缓解她手上皲裂之苦,素日里莫要让她再沾凉水了。我此番物件儿不算礼物,亦不必让她知晓。祝父母安康,兄弟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