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刚才唤的那声皇叔竟无语凝噎。
坐起身端详片刻他躺着的那张欠揍的脸,抄起床头的枕头就往那张脸上狠狠揍去。
他也不反抗, 躺在床上摊着手,我一边打他一边笑。
等我打了十几下停了手,他也不笑了,只挑了挑眉看向我,”怎么不继续了?”
”打累了,你脸皮太厚,也打不疼你。”
我负气地将枕头丢回了原位,躺了下来,两人并排躺着,却泾渭分明,都直勾勾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这边的宫殿,天花板很高,白天看起来很亮堂,整个墙壁上都用色彩勾勒着好看的花纹,晚上有些看不清,却还是能想象出漂亮的样子。”
你们这的房子都丑死了,花里胡哨的。”
”那你也只能看上一辈子,广济国那些漂亮的东西都与你无关了。”
他声音轻轻的,”很多东西放下才会开心。”
”可是很多东西是没办法放下的。”
”那不妨想想他是如何将你放下的?”
”是我自己选择要来的,他是为了黎民百姓,他从没有放弃过我。”
弦伊低声笑了,清凉凉的声音在黑夜里震着我的耳膜。”
你可真是傻,若是我,天下万人也无法换我心爱之人。”
我听着他的话心脏微微颤动,”那你心爱之人是谁。”
他突然侧过了头与我对视,黑暗中的碧色瞳孔仿佛夜猫散发着幽幽的光,他薄唇轻启,”那可就多了,大到杨铃屋的头牌,小到小厨房的粗使丫头。”
……我就知道正经不了一刻钟,伸腿踢了他一脚,”滚。”
完事我就卷过被子睡了。
他闷笑两声也不说话了。
我听着他动静,过了一会就发出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想了想还是分出了一点被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弦伊带我来夜市了,出门前我还特意挑了好久的衣服。
他拍拍我的脑袋说,”别挑了,都一样丑。”
因为这句话我和他在马车上说了一路的广济国宫廷绣工,材质,裁剪,版型不知道比他们番疆的衣服好多少。
他也不作声,直到伸手将我牵下马车才悠悠说了句,”那为什么你穿着还那么丑。”
我当场就想打道回府,最后还是被他拽住,哄小孩一样在路边给我买了个糖人。
我捏着那个糖人心情还挺复杂的。”
你好歹是个王子,就这么出来,还随便吃东西,就不怕别人给你下毒吗?”
”所以我没吃,都给你了嘛。”
他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猫。
我真想直接把这个糖人扔他脸上。
番疆的民风对比广济国就过于随便了,就比如弦伊一个王子,居然可以拉着我一个王妃到处闲逛,除了身后跟着的一群便衣暗卫之外,与普通人竟然没有半点不同。
他抓着我的手,让我跟着他。
我被满街各式各样的花灯吸引得移不开眼。
街边有卖面具卖小吃卖饰品的女郎,也有杂耍卖艺的男子,偶尔一个好动作引得众人喝彩,声音吸引得哪怕没看杂耍的人都忍不住往那儿看过去,跟着拍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