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老大王连明披着袄子趿拉着鞋子出来,假模假式地把老娘从地上拽起来:“娘啊,你这么大年纪了,咋还这么大火气呢?跟年轻的生气做啥,都是你孩子,你多担待着些呀……”
王老婆子一阵怒火冲的头昏,又被掀倒摔了一下,头昏的更厉害了,难得没反驳,竟由着大儿子拖进屋里,送上炕躺下了。
凌城燕不知道家里这一场闹剧,跟着王莲香一路出了村子,往树林子过去。
还隔了一段距离,凌城燕就看见早上那个黄脸妇人在原地来回踱步,一眼看见王莲香带着娘儿仨过来,王莲花愣了一下,又冲上来,把王莲香扯到一边,低声道:“你咋把她也带来了?”
王莲香苦着脸,不太敢看大姐的眼睛,支支吾吾道:“二嫂想见见你……”
话未说完,就垂了头。
王莲花急的心烦气躁,也没注意到妹妹的异样,狠命地戳了王莲香一指头,转身对上凌城燕,道:“你把孩子送来也好,俺给你交个底,那家人是不能生的,要了石头过去肯定好好稀罕着,比跟着你享福得多……”
凌城燕脸色淡然,静静地听王莲花自己说完,她才淡淡开口:“我没想卖孩子。”
“啥?你不卖孩子,来这做啥?”王莲花一听就急了。
王莲香很知机,趁着两人说话,躲开了十几步,低着头站在那里,好像对这边的事情毫不关心一样。
王莲花瞥了一眼,就知道妹妹这是反水了,心中气恼,却知道此事不是发作时机,只盯着凌城燕,冷笑道:“这件事由不得你……”
话未说完,她的衣领子已经被往揪住,稀里糊涂,双手被剪到身后,凌城燕微一用力,她的两个肩膀就像裂开一样剧疼,疼得她想嚎想叫,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张大嘴巴发不出一丝儿声音。
不久之后,凌城燕口袋里又多了王莲花签字画押的供状,还有二十斤粮票和五十块钱。
原来,卖家许的是五十斤粮票三百块钱,给了二十斤粮票一百块钱做定金,王莲花只给了妹子五十块钱,说的价格也是二百……
凌城燕放了王莲花,也解了她的哑穴,没等娘儿仨走几步,王家两姐妹就骂上了。
姐姐骂妹妹坑她,把这么个煞星给带来;妹妹则埋怨姐姐黑心,还想着昧下一百块钱和全部粮票……
凌城燕听得身后越来越激烈的骂战,心情大好,一伸手,将小杏提起来,背在身后,快步离开战场。
俩泼妇骂的太难听,还是不让孩子脏了耳朵的好。
回村,凌城燕没有回老王家,而是直奔村子东头的支书王福堂家。
所谓支书,凌城燕自动理解为里正。离乡外出,自然是要找里正开路引的。与王莲香说的‘介绍信’符合。
而王福堂还有另一层身份,就是小杏和石头的大伯爷,王老头的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