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看九千岁,愿意不愿意。”
我褪去最后一件里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人,忽然笑了。
烛火摇曳里,溢出来的声线低沉,悦耳。
桃花眼眸沾了醉意,牵丝带缕。
可仔细瞧过去,黝黑的瞳仁深处满是锐利如刀的狂放,”殿下,臣是太监。”
他重复一遍,并不明显的喉结此刻上下滑动,张嘴对着我脖颈就是重重一口。
……我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抚上脖颈。
上一世,他那一口咬破了皮,留了个痂,在未长好时,陆执最爱反复摩挲,爱不释手。
但现在,这里仍然光滑。
许是梦见陆执,细嫩的皮肉处莫名泛着痒意。
现如今是永昌二十四年夏日,算来陆执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卖进了宫,稀里糊涂做了太监。
我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唤来了婢女春桃。
我头疼道:”吩咐人手,去替本宫寻个人,尽快。”
春桃端着一杯茶水过来,替我架起枕头,好让我靠着,”是,奴婢这就去。
殿下先喝杯水吧,可是魇着了?”
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忽地问道:”春桃,你说太子如何?”
”太子?”
春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殿下与太子姐弟情深,只是殿下……”春桃欲言又止。
我素日称呼盛沅为阿白,从未如此冷淡地直称过太子。”
你尽管说,本宫不怪罪你。”
春桃道:”殿下有些溺爱太子了。
皇后娘娘仙去得早,殿下多看顾幼弟是应该的,只太子去岁便束发了,多少也该成为咱们殿下的依靠。”
我轻笑,”是吗?”
春桃叩首,不敢再多言。
我将茶杯放在榻前小几上,亲手扶起她。
春桃受宠若惊,连连后退,”殿下,使不得。”
我也不再教她难做,收回了手。”
明日起,你顶了檀香的活罢。”
我打了个哈欠,”本宫乏了,下去吧。”
春桃瞪圆了眼睛,又惊又喜,”是,奴婢告退。”
春桃替我理好帷帐,复掩好门,才悄声退下。
我闭着眼躺在榻上,往事种种仍阴魂不散。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陆执稀里糊涂做了太监,我又何尝不是稀里糊涂过了一世?
3”殿下,探子来报,人找到了。”
我斜倚在贵妃榻上撑着额头,翻看着凤仪宫这些年的账册,闻言道:”人在哪?”
陆执虽同我说过这个时候,却不曾告诉我他从哪里进的宫。
春桃替我捏着肩,”据说是在红袖楼。”
”红袖楼?”
我拧眉,”去将人接来。”
红袖楼是京城最大的勾栏院,声名远扬,玩得开也玩得脏,是个销金窟。
我顿了顿,”算了,本宫亲自去。”
春桃连忙道:”殿下仔细脏了鞋。”
”无妨。”
春桃看样子极好奇是什么人,能让我亲自去一趟。
我阖上账册。
难怪陆执十五岁成了太监,还无师自通许多床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