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千漓,就像是从地狱里边归来的厉鬼,恐怖至极。
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阴冷气息,将她押回来的狱卒已经离开,走的时候看她的那个眼神中居然带着一些敬佩。
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一个囚犯,居然能够做到让这些人佩服,实在是让人觉得难以想象,可当目光落在她的肩膀和手指上的时候,似乎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
刑房离这里并不算远,在她们这个牢房的位置,几乎每一天都能听到各种各样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有的人没熬过那些惨无人道的刑法,中途就死了,个别没死的,回来之后也是半死不活的。
只有千漓……
似乎从开始到结束,她一声不吭。
而且到最后,哪怕已经受伤成这样,也并未要人搀扶着进来。
每一步,都带着血印,可她不吭一声。
这份心性……若是日后出去了,定能成大事儿的吧?
可是其实这里的人都知道,进来容易出去难,这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未有任何进来了还能出去的案列呢。
千漓勾唇,绽放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没有是么?
她偏要做第一个。
她在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坐下,旁边的人居然主动将自己的草递了一些给她,千漓斜了一样,抿唇,那句谢谢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本就是不善于表达的人,更加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知道爱了一个人之后就全心全意死心塌地。
所以到死的时候也不肯相信,曾经说过那么爱她的宫夜,说着会一辈子爱她的男人,居然会在登上高位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将她杀掉。
杀她的理由,更是让她无力承受。
宫夜……
我们这笔账,我定要等见到你的时候亲自算算。
此生……我就算是化身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知道跟人怎么道谢,千漓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今日这一点小恩惠,她记住了。
冰冷的大牢中,压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但是那种透心凉的冷,千漓却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
脊背靠在冰冷的铁牢中,疼痛的感觉越加明显。
她在暗中悄悄活动了一下手指,还好……还好牢头及时赶到,手指并未完全失去知觉,还能动,就是好的。
除了交易之外,牢头其实并未给她任何的疗伤药或者是一句肯定的话,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有机会可以出去就好了、
至于疗伤药,呵,她不奢望,也不稀罕。
她闭上眼睛,无视周围打量的目光,想要休息一下,可是牢头的那句,“天朝历,六百二十九年,冬。”一直在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之前的一切记忆都是做了一场梦,可原来并不是。
冬天,居然还在同年同月的冬天。
她死的那天,大雪纷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