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神经似乎都紧绷了些,厉寒司勉力让自己神色心态如常。
可是冥冥之中,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种子,破开一条细小的缝隙,钻入了那经年尘封的暗室,带来了鲜活的迹象。
厉寒司握着那小巧的手,仿佛记忆深处那个雨夜。
也有那么一只手,牵着他避雨,给他吃了天下最好吃的桂花糕。
但,等他一步步走到高处。
那个小丫头却不记得他了……
从办宴的大殿到寝宫距离不短,一路上也碰到过零星的侍从,厉寒司几次想要抽开手,都被凌知羽拽住。
“子墨,搀人要好好搀呐。”
凌知羽侧身在厉寒司耳边如此道。
子墨?!
厉寒司瞳孔一震,子墨是自己的小字,还从未有人如此喊他。
没人想,也从没人敢。
“走啊,子墨。”
凌知羽从神色就知道他被吓到了,看他磨牙皱眉的表情心中暗笑,面上却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厉寒司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终于,二人到了春晖宫。
凌知羽牵着厉寒司,站在宫门口。
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上世依偎赴死的他们。
惊怖的记忆崩涌而来,她心抽疼了一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
“……?”
厉寒司感觉到她的变化,扫了她一眼,又默不作声地掉开头去。
“摄……参见摄政王!”
庭院里的侍女看见厉寒司一个个地都僵在原地,甚至有浇花的撒了一地的水。
只有二人身后跟着的秋色,已经接受了眼前的这个事实。
后宫本就是流言霏霏之地,满宫上下谁不知道眼前凌知羽身旁这位是前朝只手遮天狠厉无情的摄政王。
那张寒冰凛冽万年不见笑意的脸,众人平时在宫中遇到可都要埋头快速走开的存在。
“见过殿下,见过王爷。”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慌乱行礼。
凌知羽对于众人的反应心知肚明,暗笑他们不知道厉寒司在她面前可是个实打实的纸老虎,根本不用怕。
“走,我带你去偏殿看看。”
牵着厉寒司径直往西偏殿走去,她去宴会之前就命人布置了一番。
才进殿门,厉寒司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目光上下扫了一遍,这殿内的陈设,全然就是他府邸的风格。
可是凌知羽,乃至整个春晖宫的人,应该都没有谁去过他的府中。
“怎么样?”
凌知羽先一步进去,负手转了个圈,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门口的厉寒司。
她眨了眨小鹿似的眼睛,如数家珍一般:
“纱帘要月影纱,屏风要檀木云锦的,窗纸我让人又加的一层,茶换成了白茶,香炉也都撤掉了。”
“王爷瞧瞧,还有没有哪儿不满意?”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厉寒司的神色终于破出了一丝震惊,却也转瞬即逝,他下意识抬手按了按眉心。
心中蒙了层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