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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黎冰,那是一个阳光惬意的初夏午后。那一天,是我和林然分手的日子,也是黎冰和江慕萧分手的日子,而更重要的,那一天是黎冰失去至爱的日子。
2018年6月19日,Snow Cafe开业八年,这却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日子里出现在自己的咖啡馆里。而只是这一次,我便认识了黎冰。
咖啡馆的生意已经没有刚开业时那么好了,下午两点正该是顾客盈门的时间点,却不想只有寥寥几人。可也因为这样,我才能注意到南面窗边的那个女孩。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不,或许我不该称她为女孩的,因为她并非十六七的年纪,只是以“女人”相称似乎过于老气了些。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阳光下一个朦胧诗意的侧脸。虽然两鬓有些许碎发,仍与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同——嫩,甚至有装嫩的嫌疑。可我很快在她美丽的眼眸中发现那饱含的忧伤与孤独,一瞬间,仿佛那清新的外表也只不过是为了衬托忧郁,为了形成对比。
“雪姐,看什么呢?”员工里最活泼的小玲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收回目光,不经意地笑着,“没什么,发呆而已。”
小玲顺着我原先的目光望去,嘿嘿一笑:“我知道了!是不是在看窗边那个美女呀?”小玲又故作神秘,低声道:“雪姐,我告诉你啊,这个大美女每年只有今天来一次,连续好几年了吧,每次都是一个人,一杯咖啡,一个下午,可奇怪了。”
“哦?”只有今天才会来?从前每年的今天我都不在,难怪我对她没什么印象了。只是,每年都来?我不禁来了兴趣,吩咐小玲:“给我拿份提拉米苏来。”
我端着提拉米苏走到她面前,直到瓷盘碰上原木餐桌发出声响,她才发现我的存在,一抬眼却是一抹失落滑入我的视线。
女孩开口,很低却很好听的声音:“我没点提拉米苏啊。”
我微微一笑,在她对面坐下,“我送你的。”
匆匆瞥过她的容颜,似乎并没有小玲说得那么夸张。没有修过的眉毛黑而长,长过眼角,十分自然。她的眼睛实在很美,幽黑深邃,配上此刻眸中隐约雾气,倒有几分林黛玉式含露目的味道。除此之外,脸部线条略硬,鼻子不够挺,嘴唇有些瘪,最要命的是嘴角一丝笑意也没有,实在是够不上“大美女”这个标准。
可是小玲又的的确确没有说错。有人说,当没有什么词可以来赞美女人时,往往就会说这个女人有气质,于是“气质”仿佛成了“丑”的代名词。可我不得不说,这个女孩的美不在容貌,就在气质,一种清可绝尘的气质。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阳光下的广场上许多对情侣牵着手笑言甜蜜情话,孩子们围在喷泉旁泼水嬉戏,美好得像一幅画。可我敢肯定她的眼里并没有看到这些,她只是在回忆。